悔恨

妹妹的一声声哭泣,母亲的一滴泪珠,狠狠的敲击着枫的心,心中的坚冰开始融化,往日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枫的眼前浮现,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无声息的顺着脸颊慢慢滑落......

城里最大的一家KTV包间里,枫轻嘬着手中的香烟,看着强子和小锋在麦克风前疯狂的吼叫,露出欢快的笑容,只有和铁哥们儿在一起尽情的玩耍,将一句句歌词用力吼出来的时候,他才能感受到久违的快乐,“时间差不多了,我们走吧”枫将下午刚取的钱递给老板,三人叼着香烟哼着歌走出了KTV。

夜深了,枫估摸舍友都睡着了蹑手蹑脚的爬下床,踩着拖鞋轻轻摸到洗手间,掏出手机,摁了两下接听键,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“枫儿,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?有啥事吗?”枫说出了想了很多遍的话“妈,明天给我打点钱”电话那头顿了一会儿说道“前几天不是才给你打了些钱吗,怎么这么快就花完了,这几天你爹病了,家 里......”几声剧烈的咳嗽打断了母亲的话“咳,咳,儿啊,你在学校好好念书,明天我就去给你打钱,不早了,早点睡吧,明个还要上课”枫想喊声爹,却卡在了喉咙眼里,因为电话那头已经挂了,枫面无表情,从兜里摸出一支烟,抽完后便摸回宿舍睡了。

今天是教师节,学校举办庆祝晚会,枫、强子和小锋站在最后一排的椅子上,一起叫好,一起吹口哨,小品中的一个场景引起了枫的注意,儿子跪在母亲身旁放声大哭,母亲在一旁默默的流泪,看到这里,枫的心像是被人一把揪住了,枫止住了笑声,看着强子和小锋放肆的大笑,枫沉默了,枫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错了,强子注意到了枫的异常,“怎么了,不舒服吗?”枫抬起头道：“没事儿,站久了,想坐会儿”。枫坐下来望向舞台,看着精彩的表演,刚刚那一幕却在眼前挥之不去,枫使劲甩了甩脑袋,站起来继续打口哨。

三楼教师办公室,班主任王老师把一张假条递给枫后说：“你妈刚才打电话说家里出了点事,让你快点回去”“她说了是什么事吗?”“没说,应该有急事吧,假条在这儿,你快搭车回去吧。”“哦”枫淡淡地应了一声。去车站的路上,王老师的话不断地在枫耳边响起,枫突然想起昨夜父亲那沉闷的咳嗽声,心中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,加快了步伐。

小山村里枫的家中,枫踏进门槛。枫的父亲躺在床上,母亲趴在旁边泣不成声,妹妹不注的哭泣,枫的心仿佛落入了冰窟,手中的包砰的掉在地上,母亲断断续续地说道“今天早上...你爹出去借钱...路过山坡......”后面的话枫没有听清楚,泪水模糊了双眼,双膝重重地落在地上......

一年后学校花园,校长给枫戴上那朵鲜艳夺目的大红花,照片上枫的脸上没有丝毫喜悦,王老师拍了拍枫的肩膀,没有说什么。同学们想和枫合影,却被王老师拦住了。望着远方的天空,枫攥紧了拳头,嘴角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