忆我的高考

6月7日正是高考,学校则提前三天放假,全班精神萎靡的同学立即变得神采奕奕,那情形恐怕能使得消极怠工的老师们暗自乍舌吧。好在我们并没有欢呼起来,与高一、高二时的欢呼声比起来,似乎我们变得成熟一些了,或许是根本没有气力去欢呼了吧。接下来照例安排关于放假的各种事务,无非是些好好复习,不能松懈之类的废话,底下早已聊得火热,老师耐着性子把长长的废话说完,却出奇地没有维持纪律。

据学校的安排,外县的学生提前回家,而本县的学生需要继续来校上课。这让人想来多少有些不舒服了,因为假期有十几套卷子要做,本县的学生可以请教老师,多学一点东西,而我只能自己看看答案了。这看起来很不公平,可是看在可以早些回家的份上,也都无暇抱怨。于是我揣着厚厚的一沓卷子回家了。还有一张学校关于补习待遇的通知,这张纸无疑大大增加了书包的份量,重重地压在我们心上。

回到家里唯一的好处便是安静,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干扰。临放假的几天里,教室成了操场,老师像些木偶,只是呆呆地坐在台上,大有事不关己,高高挂起的嫌疑。回家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机会,耐着性子把厚厚的作业做完,我却出奇的平静,心里根本没有什么预期的波澜,认真地写作业,向履行那项已经履行了十几年的义务一样。

看考场安排、买文具(其实只买了一块橡皮,至今还依然完好)过程中遇到了许多人,有两个校友,但我并不认识,可是我做的他们将是我的对手,强有力的对手,也是模拟考试同一考场中的试友,有几个初中同学,再见面时有些仓促,不过也足够表达一些感情,说了一些话已记不清楚了,不过我清楚地记得没有人提高考二字。临别时他们约我上网,我自然是拒绝了,毕竟埋在心里的高考二字还是有些作用的。

从容地走进了考场,稀里糊涂地,语文便考完了,只是觉得选择题有些难度,却并没有一丝紧张与不安。关于考试的神经在无数次的锤炼后早已有些麻木了。数学又考完了,只是不会证明三垂线定理,有些遗憾罢了,因为证明题是我的“软肋”,是初中时便患下的“故疾”了。轮到理综了,连夜做了一套理综题,结果还可以。进入考场,大致看了一下试题,心里便有些惶惶了,这样的题目,太过“变态”些了吧。用很长时间做完了选择题,看到二卷,瞬间产生了一种放弃的无力感,这些题型与平时训练的都不一样,擦擦额头上的汗珠,望望时间,见还有很多,便挑些简单题来做。这也就是所谓的“三轮答题法”的第一轮答题,第二轮要求解决大部分难题,到第三轮,才是超难的题目,见时间充裕,我也就稍稍平静一些了。最后的半小时里已经没有什么事可以做了,检查了几遍答题页,没发现什么明显的错误,再耐着性子填满了几乎所有的空白处,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,用最后五分钟来检查姓名考号等信息填涂,然后很平静地交卷了。走出考场,每个人都阴沉着脸,没有人说话,我默默地走回家。抽时间做了一份英语试题,因为理综多少有些不利影响,我便匆匆进入考场,以平生最慢的速度做完英语试题,该写作文了,竟只剩下十五分钟了。要知道平常我都用三十分钟来写作文,有些慌张,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提笔便写,因为我没有太多时间来浪费了,时间滴滴嗒嗒地过去,还有五分钟,而作文却只写了一半,放慢速度,提前结尾,终于写完了。站起来,看看填涂的信息有没有错误,最后被监考老师撵出了考场。

考完之后才有些后怕,当时我所看到的大概是二本或者补习的命运。恍恍忽忽地回到家里,又恍恍忽忽地过了些日子,那些日子里全家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,生怕刺激了我。在焦虑与紧张的沉沉压迫下,很少做梦的我竟然萌到了我的分数与各种错题,于是本来紧张的心愈发紧张了。又过了几日,渐渐平静下来。于是又接近6月25日了,又很快再次紧张起来,偶然翻翻日历,发现6月25日“冲猪”,这对于属猪的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。于是心里便有了补习的打算。偷偷地读了那张本不屑于读的红纸,看到补习班7月21日报名,便又陡然平静了,静静地等待发榜。后来得到了一个让全家人喜出望外的成绩,那个数字高出我的预期太多了,于是突然觉得付出似乎有些回报。

欢喜了几天,就为了那个数字,父母悬着很久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。接下来就是填报志愿了,那时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焦虑,甚至使得很容易入睡的我难以入眠。父母托亲戚找人给我指导,可是指导归指导,只是一些方向性的建议而已,四处奔波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结果。回家后愈加焦躁了。后来还是自己选了一个大学,而那些关心我填报志愿的人却大都没有问我报了什么,只是听说填报完毕了,便都放心了。一时间我感到无比的轻松,因为我终于不用继续焦躁下去了,像挣脱了沉重的枷锁一样。

由于大学是我自己填的,我并不担心会有多少风险,而父母却深深地愁了起来。“万一录不上怎么办呢?考了这么些分,岂不是有些不值得。”这便是父母愁肠中症结所在了。我本来平静的心情,也被父母搅得有些不安宁了,直到录取结果出来,才算是基本平复了。收到了已被录取的信息,之后自然地又盼望起录取通知书来,而我这噩梦般的日子才算是接近尾声了。

直到今天接到录取通知书,这场噩梦才终于结束了。一直以来笼罩在全家人头顶上的乌云也都散尽了,我的高考便尘埃落定了。

(迟迟不愿写这篇文章,因为我想记录一个完整的高考,即从高考前几天到接到录取通知书为止,凭心而论,在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,我所经历的要比整个高三学年所经历的更加漫长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