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我的家

可以把我的家比做一架精致的天平,父亲是左边的托盘,母亲则是右边的,而我和姐姐是两个大小不一的砝码。

之所以作这样的比喻,是因为父亲和母亲恰好是两个极端,他们的重量很少会一样,天平本该左右颠簸,而我和姐姐这两个砝码总是谨慎地移动着,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微妙的平衡。

家里刚修毕了房子,多年的存款用得干干净净,不仅如此,父母的身体也变得像以前住的老房子一样破落了。生父暂居养伤,姐姐结婚在即,我这又要开学了,正值多事之秋,家里的经济却捉襟见肘。我整天挂着笑颜,希望能让父母宽慰一些,好让他们紧锁的愁眉稍稍舒展片刻。看着父亲愁苦的样子,听着他与母亲谈起的家事,我提出帮父亲分担一点的想法,不想却被父亲一顿怒斥,我不忍心看到父亲疲惫而布满阴霾的面庞,只好低下头不再吱声了。这时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现在我的脑海里,并回荡着让我无法摆脱,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迫切地想要流出来,我闭上眼,它就在里面来回窜动着,我将头摆到一边,竭力忍住泪水,我不想让坐在旁边的父亲看到我的不开心,更不希望他在原本的忧愁之上再添一份自责。我呆坐着,却终究也没能找到一个词语来描述之前的那种感觉,肩上好似压了千斤重担,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自心底迅速蔓延开来,又瞬间传遍了全身。

我喜欢汗流浃背时盼望一阵微风拂面的感觉,不在乎干活儿时为胳膊腿儿画上几道伤疤,为手掌堆起几个茧子增添几颗水泡,更不介意把自己晒得黑一些 。只要能帮家里分担一些,我愿意少睡一点懒觉多干些活儿。我不能对父母的艰辛和家里经济的窘迫置若罔闻,更做不到肆意挥霍父母的血汗钱。

如今姐姐远在他乡,对家里的事情她也有心无力,那个代表姐姐的砝码便停留在了之前的位置。生父的到来像是一片叶子飘落,无论落在左边还是右边,都毫无疑问地破坏了平衡。我只能忙碌而小心地左右移动着,希望能够创造短暂的平衡。可我又何尝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?父亲是倔脾气又有些小气,母亲是急性子又口无遮拦,常常因为一两句话或者某个动作而赌气,我只能在和他们中的一方单独在一起时找个机会提提我的看法,希望他们互相体谅,彼此多点忍耐。可是我又怎么能保证他们一定会听,或者觉得我说的是对的?

我不知道当我在学校的时候这架天平是怎样摇摆的,我也不知道以后靠自己这一个砝码能否维持平衡,我只希望拥有一个和睦的家,过上平静的生活,能时常看到父母欢欣的笑颜,便足够了。